在我八歲的時候,因為爸爸出軌,拋棄了我和媽媽,那時候,媽媽為了我有一個完整的家,委曲求全地求過爸爸,希望看在孩子的份上,不要把這個家拆散了,但是爸爸沒有同意,一定要離婚。
傳統(tǒng)的媽媽當時非常失望,她覺得這個男人居然可以這么無情無義,于是在離婚的時候,為了讓我和父親一刀二斷,拒絕了父親給我的撫養(yǎng)費,希望從此斷絕一切關(guān)系。
也許是爸爸的無情,讓媽媽一直走不出這段痛苦,她對我要求很嚴,希望我能夠為他爭一口氣,所以她所有辛苦賺來的錢,全部為我報了興趣班。而我實在不是讀書的料,被媽媽逼得壓力很大,都快喘不過氣來了,連外公外婆都實在看不下去了,他們也說媽媽,你這樣孩子會被你逼瘋的,但是媽媽根本就不聽。
有一天爸爸來到學??次遥?font face="" color="#F44437">他也是聽說了媽媽因為他的原因?qū)ξ也缓?/b>,所以一看見我抱著我就哭,嘴里不斷地說:對不起,對不起,沒有想到我會害了你。
我當時受了媽媽的影響,對抱著我的爸爸,不理不睬的,我心里恨他,如果他不離婚,媽媽也不會傷心難過,更不會這樣對我,所以我很冷漠地看著爸爸。
那晚上,我高燒不退,口里滿口胡語,還不斷抽筋,媽媽慌了,她看著我似乎要死去的樣子,跪在醫(yī)院的大門口說:老天,你有什么都沖著我來吧,不要這樣對待我的孩子,我實在受不了了。
也許是媽媽的哀求老天聽到了,第二天一早我就退燒了,只是人很虛弱,外公外婆趕到醫(yī)院,抱著我回家,媽媽跟著后面,一語不發(fā),精神恍惚的樣子,外婆和媽媽說,孩子沒事就好了,你也不用太擔心了。
只是從此之后,媽媽再也不逼我讀書寫字,上興趣班了,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,精心地照顧著我的一切,外公對我說:對你媽媽好一點,你媽媽心里很苦的。
我點點頭,也懂事了,學習也自然而然地上去了,爸爸對我的關(guān)心也多了起來,他和老師有很多聯(lián)系,所以在老師的協(xié)調(diào)下,我和爸爸有了來往,只是不能讓媽媽知道。爸爸和我說,他會把這些錢存起來,等我上大學了,再給我。
爸爸媽媽離婚后,爸爸沒有和那個出軌對象結(jié)婚,他會在媽媽不知道的情況下去看外公外婆,當然外婆外公希望他回到我和媽媽身邊。爸爸說,不是不想回去,已經(jīng)回不去了。外公外婆知道媽媽的脾氣很倔,也很無奈。
但是在我高考結(jié)束的時候,爸爸又結(jié)婚了,對方好像比他小十多歲,很年輕的一位小姐,爸爸征求過我的意見,我說隨便,其實我心里想,你既然不能回到我和媽媽身邊,你找誰都和我沒有關(guān)系,只是我對媽媽更好了。就像外公說的,媽媽心里很苦,這些年,她一直沒有放下爸爸,所以總是在自尋煩惱,我是她唯一的寄托,所以我很關(guān)心媽媽的喜怒哀樂,我總是想法設法地讓媽媽開心。在外省上大學,我每天一個電話,和她聊天,總是吩咐她:要好好把自己照顧好,我大學畢業(yè)了,就找一個女朋友結(jié)婚,然后生一個寶寶,你一定要健康,才能幫我照顧寶寶哦,這時候的媽媽我知道是最開心的,雖然嘴巴上說:我才不高興幫你帶類,其實口氣中我能夠感覺到媽媽是開心的。
大學開學后,爸爸來學校看我的時候,他給我一張銀行卡,里面有十萬元錢,他說,這是給我大學用的,以后盡量少在你媽媽這里拿錢,她也不容易,等你結(jié)婚了,我再給你一筆錢。雖然我要結(jié)婚了,但是該給你的,爸爸也會一直存著的。
我收下了銀行卡,請爸爸在學校食堂吃了午餐,我們沒有過多言語,然后爸爸就走了,后來爸爸除了平時微信或者電話問我最近過得怎么樣,其他幾乎是零交流,因為從心里,我還是有點恨他的,他對我媽媽不好。
爸爸結(jié)婚后很快就生了一個女兒,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,我從爸爸的微信朋友圈中看見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,爸爸新的妻子很年輕很漂亮,他的女兒也非??蓯?,像一個洋娃娃。看著他們幸福的樣子,我是麻木的,我心里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對媽媽好一點。所以在大學四年,因為有爸爸給的十萬元,我?guī)缀鹾苌賳枊寢屇缅X,總是騙她說我在勤工儉學,可以養(yǎng)活自己了,還有多余。
媽媽對我的謊言深信不疑,我對媽媽的關(guān)心和愛,慢慢地撫平了爸爸帶給媽媽的傷害,媽媽對我越來越依賴,我明顯地感覺到我成了媽媽的唯一。
大學畢業(yè)后,在找工作的途中我遇到了麻煩,那一天剛好爸爸打我電話,我就順便和他說了,他停頓了一會兒,說你來我這里一趟吧,也許阿姨可以幫助你。
本來不想去的,但是因為考慮到工作是一輩子的事情,再說現(xiàn)在社會上想找一個好工作沒有人脈真的很難,就說服內(nèi)心的自己,去了爸爸家。
開門的是爸爸的嬌妻,在我看來只能叫姐姐的女人,讓我叫阿姨我實在叫不出,于是只說了你好的招呼,就算是禮貌了,而這個像洋娃娃的妹妹,卻很激動地叫我:哥哥,哥哥,說句心里話,我有點喜歡這個可愛的妹妹,也許有血脈的緣故吧!
爸爸的嬌妻很殷勤地為我切水果拿飲料的,而妹妹卻一直圍著我傳,一會兒遞給我飲料,一會兒遞給我水果,在聊天中得知,爸爸的嬌妻在一家大型國企擔任辦公室主任,人脈通廣,所以她愿意幫我找工作的事情,所以我也和她聊了我的想法。
很快,就有了消息,我被一家很好的國企錄用,當然是爸爸嬌妻的功勞,這些我不能讓媽媽知道。當媽媽問的時候,我只是輕描淡寫地說,我投了簡歷,就錄用了,媽媽很驕傲,因為她知道這家國企在當?shù)厥呛茈y進的,在她心里肯定是因為兒子優(yōu)秀的緣故。
工作后,爸爸也對我特別上心,經(jīng)常會約我去他家里吃飯什么的,雖然我不討厭他的嬌妻和妹妹,但是想到媽媽,我就實在推不掉的情況下,才去一次不過每一次去都會受到爸爸嬌妻和妹妹的熱心款待,特別是妹妹,特別喜歡粘我,還說:哥哥什么時候可以帶我出去玩?
我雖然答應著,好的,好的,等我有空了,我一定帶你去,但是我知道這是在敷衍。
后來因為忙工作,很少去爸爸家里了,特別是媽媽在一次不經(jīng)意間玩我的手機發(fā)現(xiàn)了我和爸爸在來往的事情,整個人都不好了,幸虧我及時地刪除了聊天記錄,不然媽媽估計要奔潰了,為了安撫媽媽,我當著媽媽的面把爸爸的微信刪除了,媽媽才好一點。
于是我只能和爸爸電話溝通,和他講清楚的原因,他也知道媽媽的個性,表示理解,這之后爸爸也很少主動和我聯(lián)系了。
時間過得也快,工作順利后,我也找到了女朋友,準備談婚論嫁,我是想把這件事告訴爸爸,結(jié)果爸爸打來電話,聲音很憔悴的樣子,他約我見面,我去了。
爸爸說,妹妹生病了,白血病,需要親人的骨髓移植,他和妹妹媽媽都去試過了,不行,希望我可以去救救妹妹。
我發(fā)呆了很久,眼前浮現(xiàn)出洋娃娃似的妹妹叫著我哥哥的身影,我覺得我不去幫她于心不忍,但是我又想到了媽媽,如果被媽媽知道了,媽媽肯定不愿意的。
想了好久,看著爸爸一下子蒼老的樣子,我答應先去做配對,萬一不成功呢?
去配對的前一晚,因為女朋友不愿意我去,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媽媽,結(jié)果媽媽歇斯底里地一場大哭,哭得傷心至極,似乎把憋了一輩子的委屈都痛苦出來了。她拉著我的手,死活不讓我去,她說了狠話:如果你敢去,我就死在你面前。
但是我還是違背了媽媽的意愿,去做了配對,心情很復雜,希望成功可以救妹妹,也希望不成功,媽媽就不會這樣傷心難過了。
帶著這份復雜的心情,配對居然成功了,我需要為妹妹做骨髓移植,但是只要我不同意,那么也就沒有那么回事了,但是爸爸和妹妹媽媽祈求的眼光看著我,聽見妹妹曾經(jīng)對我說:哥哥,陪我去游樂場玩。我無法拒絕,感覺良心過不去,覺得妹妹生和死的決定權(quán)就交給我一樣,我決定著妹妹的命運。
我配對成功和愿意捐骨髓的事情,還是被媽媽全部知道了,她一下子癱倒在床上,任由眼淚不停地流,毫無表情,年老的外婆坐在媽媽身邊,一邊摸著眼淚,一邊自言自語:我可憐的女兒,這輩子太苦了。
這一晚,我支走了外婆,躺在媽媽的身邊,和媽媽說:媽媽,你知道了,我有多愛你,任何人都取代不了我對你的愛,這些年,你一直在和自己過不去,所以我一直對你撒謊,我和爸爸其實一直有聯(lián)系,只是為了怕你生氣,就從來沒有告訴你。我大學的所有費用是爸爸給的,為了怕你生氣,我就說是我勤工儉學賺來的。我的這份工作其實我是根本進不去的,是妹妹的媽媽幫我托關(guān)系才進去的,這一切我都沒有告訴你,因為我太愛你了,不希望你生氣難過。
現(xiàn)在我已經(jīng)長大了,也明白了一些事情,你和爸爸緣分盡了,已經(jīng)再也回不去了,我對你和爸爸肯定是把你放在第一位,就像你把我放在第一位一樣。但是爸爸現(xiàn)在的妻子和女兒,并不是傷害你的那個人,所以他們是無辜的,他們對于我來說,沒有愛也沒有恨,因為有爸爸的存在,就和這個妹妹有了血脈之情?,F(xiàn)在她生病了,唯有我可以救她,如果她不是我妹妹,我想我也會去救她的,這是一條生命啊,就像我對于你來說,是那么的重要。
我輕輕地和媽媽述說著點點滴滴,說著說著,耳邊傳來了輕微的呼嚕聲,媽媽很安靜地睡去了,我知道媽媽已經(jīng)好幾天在煎熬中度過,我的一番言語,化解了媽媽心里那么久的心結(jié),我拉著媽媽的手,放在胸口,也睡著了,這一晚,我們母子二人睡得很踏實。
第二天,媽媽堅持陪我去,手術(shù)很成功,妹妹媽媽特別走過來對媽媽說:謝謝你,姐姐,你培養(yǎng)了一個多么優(yōu)秀的兒子,真的非常感謝。
媽媽沒有言語,只是說了:不用謝,這是兒子的心意,你去照顧孩子吧,我需要照顧我的孩子。
在病床上,媽媽看著我有點憔悴的臉,心疼的說:你知道我的心嗎?好痛啊!
我不知道媽媽什么意思,只是對著媽媽撒嬌地說:媽媽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,因為你有我就夠了。
媽媽含著淚撫摸著我的臉說:是的,有你這輩子也知足了,不再奢求了。
別人的故事,我來訴說,聊人生百態(tài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