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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陣子，《釜山行》的導(dǎo)演延尚昊確認，發(fā)生在同一電影宇宙的《半島》，將在今年夏天于韓國上映，鐘意喪尸片的同學(xué)可以搓手等待了。
對《釜山行》印象深刻的觀眾，不會忘記電影開頭時出現(xiàn)的指揮人偶。它擁有接近人的外表，卻沒有人的表情，一出現(xiàn)就把人帶入異樣又肅殺的氣氛中，帶來強烈的不適感。
圖片來源：電影《釜山行》
除了類人的人偶，與之類似的娃娃也常常成為電影中的恐怖擔(dān)當(dāng)，甚至可以串起整個劇情。
導(dǎo)演時常運用這類「似人而非人」的角色，來渲染氣氛，增加觀眾觀影時的恐懼情緒。
比如，《招魂》中的安娜貝爾娃娃，穿著雪白的裙子，披著蓬松的頭發(fā)，卻透露著詭異。
高能預(yù)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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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：電影《招魂》
《死寂》里面的人偶，不僅在面部表情上與安娜貝爾神似，在恐怖效果上也有幾分類似。
高能預(yù)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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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：電影《死寂》
實際上，恐怖角色的外形設(shè)計，是有一定規(guī)律可循的。
導(dǎo)演有意將這些角色，設(shè)計成「與人相似、卻又不完全類人」的樣子，把觀眾帶到「恐怖谷效應(yīng)」之中。
壹
恐怖谷效應(yīng)：似人非人，最恐怖
所謂「恐怖谷效應(yīng)」，由時年 43 歲的日本機器人專家森政弘，在 1970 年首先提出。
它指一些人面對那些與活生生的人或動物非常相似、但又不全像的時候，產(chǎn)生反感、厭惡、甚至毛骨悚然等情緒反應(yīng)的一種現(xiàn)象。
什么叫「像又不像」呢？
除了文章開頭提到這些「娃娃」，再給你看一個生動的例子�！吨湓埂冯娪袄锏囊粋�孩子曾給大多數(shù)觀眾帶去心理陰影，他擁有孩子的外形，但和正常人相比總覺得少了些什么。
高能預(yù)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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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：電影《咒怨》
森政弘的理論指出：
在機器人不夠像人的時候，我們會因為它們越像人越有好感；
但是，到達某個拐點之后，這種正相關(guān)的效應(yīng)會突然消失，好感度因為機器人「更加像人」而驟降。
如果我們把這種相關(guān)性繪制成一條曲線，會發(fā)現(xiàn)在「似人非人」階段，會有一個好感度快速下降區(qū)間，也就形成來所謂的「恐怖谷」。
在恐怖片中常會出現(xiàn)的尸體、假手、僵尸、能劇面具都處在這個谷底，讓人不舒適到不愿意注視。
圖片來源：網(wǎng)絡(luò)
越過恐怖谷，一旦機器或者角色又足夠像真實人類，我們對它的好感度又會迅速攀升。
比如《銀翼殺手》中的「復(fù)制人」產(chǎn)品「瑞秋」，在影片中的設(shè)定強調(diào)復(fù)制人擁有人的情感，與人類難辨難分，這一角色的設(shè)計就飛躍了恐怖谷，反而有美美的感覺。
圖片來源：電影《銀翼殺手》
另外，森政弘的恐怖谷還發(fā)現(xiàn)，會動的「類人物體」，在恐怖谷比靜態(tài)的更嚇人。
如果你恰好看過《招魂 2》，那么下面這個畫框狂奔的名場面，用以解釋這種差別，或許再適合不過：
高能預(yù)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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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：電影《招魂 2》
貳
恐怖谷效應(yīng)
可能與「認知失調(diào)」有關(guān)
這種導(dǎo)致我們心里發(fā)毛情緒不安的效應(yīng)，究竟是大腦的什么機制，目前學(xué)界尚無定論，
它可能跟我們對「未知」的恐懼有關(guān)，也可能和大腦「分類」方式有關(guān)，還可能和「預(yù)期與實際不符」的認知失調(diào)有關(guān)。
面對事物時，大腦習(xí)慣用認知中已有的具體事物來分類、解釋我們所見的一切。
另一方面，當(dāng)機器或者某個事物越像真實人類，越增加了大腦處理信息的不確定感，也影響到了大腦對事物的分類。
比如電影《終結(jié)者》中的施瓦辛格，由于受傷，他人類面孔下的機械遭到核心暴露，既喚起了我們對「未知之物」的恐懼，也激發(fā)了大腦的認知失調(diào)：
這是人嗎？它擁有生命嗎？它有感情嗎？
它能理解我的感受嗎？
......
圖片來源：電影《終結(jié)者》
恐怖谷效應(yīng)在靈長目動物身上也有發(fā)現(xiàn)，也許并非人類特有。
在一項研究中，研究者分別對被試猴子展示了「機器猴子」、「仿真猴子」、「真猴子」照片，記錄它們對這些畫面的注視時間。
注視時間長短直接反映了猴子對畫面的喜好程度，時間越短越不喜歡。
研究發(fā)現(xiàn)，不論是猴子開心時的咕咕表情，還是恐懼時的呲牙表情，被試猴子對「仿真猴子」（也就是中間那兩張）的平均注視時間，都明顯更低。
從左至右依次為
機器猴子、仿真猴子、真猴子▽
圖片來源：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
這顯示出，猴子不喜歡「半真不真」的猴子形象，就像人不喜歡「半人不人」的形象一樣。
叁
引起恐怖谷效應(yīng)的事物
有很多
有研究發(fā)現(xiàn)，通過計算機擬合成像，鳥、獅子、老虎、鹿，都會引起類似的效應(yīng)。
圖片來源：Frontiers in Psychology
研究人員給被試者隨機展示上面的單張圖片，請他們根據(jù)自己的喜惡程度打分，并繪制出相應(yīng)的喜好曲線。
最終，這些實驗得出的折線形態(tài)類似，呈現(xiàn)出「中間低，兩端高」的形態(tài)。這說明，人們對中間「似物非物」的畫面，喜好程度最低。縱軸表示喜好程度橫軸表示展現(xiàn)圖片的編號▽
圖片來源：Frontiers in Psychology
另外，對于一部分人來說，看見網(wǎng)紅臉和芭比臉，不會覺得「美」，反而會產(chǎn)生不舒適的感覺，與「恐怖谷效應(yīng)」類似。
一項研究發(fā)現(xiàn)，眼神最可能是判斷一個事物「有沒有生命」的依據(jù)。
圖片來源：The tipping point of animacy. how, when, and where we perceive life in a face
實驗邀請人們分別觀察上面這些靜態(tài)的面孔或面孔的局部，并用打分的方式回答「它有多大可能是活的」這一問題。
最終，研究者繪制了下面這組曲線。
縱軸是對生命跡象的判斷
橫軸為實際物理差異程度
▽
圖片來源：The tipping point of animacy. how, when, and where we perceive life in a face
研究發(fā)現(xiàn)：
綜合全臉判斷的方式最敏銳，人們最容易對于「它有多活」作出可信的判斷；單個面孔特征中，通過觀察眼睛，相對最容易看出生命跡象的存缺。
這也許可以解釋，人們在看到面部精致但比例有輕微失調(diào)、眼睛大而空洞的網(wǎng)紅臉時，為什么也可能產(chǎn)生類似「恐怖谷效應(yīng)」的情緒。下圖是「跨越恐怖谷的 CGI」的 Emily，即電腦生成動畫技術(shù)(Computer-generated imagery） 下的人物，她的表情、皮膚質(zhì)感、眼睛都和真人無比接近。
圖片來源：網(wǎng)絡(luò)截圖
可惜，Emily 動起來的時候，仍然不能完全擺脫「恐怖谷效應(yīng)」。
而我們喜歡的那些動漫人物，則是被推離恐怖谷的產(chǎn)物。
動漫人物的設(shè)計刻意夸張的五官，簡化了面部的真實細節(jié)，讓我們明確感受到，那不是人，但是內(nèi)心有和你我共通的情感。
當(dāng)然，我們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理暗示，事情也可能發(fā)生變化。
比如，當(dāng)你看完這篇文章后，花 30 秒鐘凝視平常伴你入眠的娃娃，書架上擺放整齊但表情凝固的手辦......
又或者試試在今夜，選擇一個并沒有良好照明條件的廁所，仔細端詳鏡子里頂著黑眼圈的自己......
你，是不是也一腳踏進了恐怖谷之中？
